說起打工經歷,我還算不多,但體驗了人生的各種範疇情緒,也豐富了人生閱歷。
那些客廳即工廠
台灣早期的小型企業,就是自家客廳成為工廠。種類繁多,我看過家中有車床的,還有聚集一堆媽媽圍坐的家庭手工加工小隊,她們邊做邊聊天,從塑膠花到聖誕燈泡、縫棉布手套到削荸薺,各類手工都見識過。早上去過市場媽媽們便聚集,開始群聚加工然後到需要煮飯時又回到各家廚房,下午沒事的又聚在一起加工,多為貼補家用或存些私房錢又兼聯絡鄰居情誼,真是一工數得。
以前我家旁邊有兩戶,一家是成衣廠,一家是婚紗公司。婚紗公司是兩戶打通,空間甚廣可以展示完成的婚紗禮服,甚至還有租借服務,但其實他們公司自己生產的婚紗量還真不少,當時雖然只有少數的婚紗公司,可都是跟他們公司拿貨或者租賃,這位老闆還很早把生意擴展到對岸,生意越做越大便搬到更大的地方去了。
那個成衣廠呀,透天三樓房屋兼地下室,三樓是屋主居家空間,地下室裁切,二樓車縫,一樓便是一些雜項工作兼出貨,國小生的我也就是在這兒打工。舉凡剪線頭兼品管車縫的完成度,折疊衣服包裝,甚至牛仔服飾上的釘釦,都是我的工作範圍。也沒想過老闆娘是如何計酬,反正每個寒暑假都能收入幾百元,而當時國民小學註冊費就是數百元之譜。
說起卡拉OK
上了專科後,大概是十六七歲時,母親的一個朋友開了卡拉OK需要人手。於是我在暑假時便在每晚八九點騎著自行車到店裡幫忙,直到凌晨三點才下班回家。工作的內容就是播放錄影帶和播放過的帶子回帶,每一桌客人拿歌單來就要排好順序,然後對著麥克風說出:「歡迎*桌來賓上台演唱…」偶而有客人進來,要從櫃檯先準備一兩盤小點心讓老闆娘送過去。客人很少為難我,或許是因為我年紀小就出來打工,客人少的時候,可以自己點歌唱來填補空檔,偶而也有客人聽過我唱歌,指名要合唱,有時候合唱還有意外的小費可以收呢!那時候一個暑假工資加上小費也近萬元收入。
不過又一回真的被客人為難了。那位客人是常客,他來到櫃檯前一直要我動手調機器,因為機器被動過手,讓他覺得唱出來的聲音不夠好聽…老闆娘過來解圍,送他一些點心勸他回座。事後老闆娘才解釋,這位客人從下午開門就來了,只點一杯茶飲不斷回沖,歌倒是一直唱了好多首,導致嗓子不堪負荷。「才兩百五的就消費這麼多小時,真應該請他回家!」我憤憤不平的。
「這大概是他人生裡少數的樂趣了…」老闆娘無奈地說著。
原來這位客人長期罹病洗腎,妻小跑了不在身邊,人生的諸多不如意,有個地方唱唱歌解悶或許人生會容易些。這時我才明白老闆娘的用心! 其實母親這位朋友也很坎坷,因為老公好賭而離婚,帶著一雙兒女討生活,還被人倒會欠了一身債,不過這大概是屬於台灣人的人情溫暖,就是多少為別人想或體貼他人一些。總之,只做了一個暑假就沒再去了,要說我學到甚麼,就是客人教我的一堆國台日語老歌,甚至還有客人現場教我日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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