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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我恨流行二十年》可說是台灣音樂一個奇蹟的集結。在音樂市場逐漸被數位化聽覺體驗衝擊到實體音樂銷售的同時,一家獨立唱片公司「角頭唱片」橫空出世,類黑膠的外包裝,獨特個性的美學設計,加上等同於雜誌訂閱的銷售新通路,音樂內容難以歸類,也擒獲二十座金曲獎。對於一個愛聽音樂的我來說,一點點錢來支持本土音樂是合理的,所以很幸運的成了訂戶,也很幸運地從第一張開始都沒放過。

角頭的音樂從沒讓我失望過。當年第一次聽到陳建年的《海洋》,那種聽完身心暢快的感受,逢人便推薦這是一張必定要聽的專輯,而那一回陳建年拿下金曲歌王,朋友說我眼光精準,其實,是因為陳建年帶來的是一種久違的對於音樂聽覺上純樸真誠的感受,好比你在任何時刻拿起吉他唱起任何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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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後的角頭也沒放棄實驗和挖掘台灣每個角落的聲音,當然不少是原住民的專輯,可每一張都新意,好比傳奇的龍哥,一個無法好好唱歌進錄音室的人物,必須要一群人佯裝聚會喝酒,趁機拱龍歌彈吉他唱歌,而錄音器材還得隱藏架的讓他無法察覺,是一張能錄多少是多少,充滿著臨場感的專輯。也有著像昊恩與家家,原住民音樂混和藍調音樂的呈現,也受到金曲獎注目,當然後來家家成了備受肯定的主流市場歌手,她的音樂是台灣女歌手難以企及帶著靈魂樂質感的獨特質感。還有《恆春兮》發行了三張,宛如地下電台廣告,卻充滿著歪樓的笑料,這系列還真是滿暢銷的,連我朋友們都愛不釋手,後來還特地揪眾去高雄大遠百的誠品聽他現身說笑。當然還有讓大家一聽就High手足舞蹈停不下來的那首《轉吧,七彩霓虹燈》,夾子電動大樂隊的生猛和復古,呈現類似廟會才出現的電動花車野台歌舞秀魅力。

角頭也做過世界音樂,也做過嘻哈說唱樂,更做過舞台劇《很久沒竟我了你》,搭配NSO在國家劇院演得震天嘎響,觀眾熱烈回應,後來高雄春天藝術節的草地音樂會邀演,我也去看了,當紀曉君從觀眾席中站起唱出第一個音衝上雲霄,我身上起了雞皮疙瘩滿是感動,一直到結束大家都很High。

角頭不做流行音樂,它用的是態度蒐羅台灣得創作聲音。還是要賣唱片,只是沒有像精緻商業畫妥協。如果說我對於音樂美學思考的啟蒙是水晶唱片,那麼讓我維持對於音樂初心始終不變的就是角頭唱片。水晶其實很地下,而且頗為泛政治化,這在那個時代裡,成為與威權對抗的一種時代意義;而角頭卻是嶄新時代裡保留台灣各族群不斷演進和旺盛生命力的聲音。這樣的音樂事業都將是階段性任務,無法持續太久的,但若是你關注著這小島,會發現這些原本要淹沒在人群裡,貼近你生活的歌曲,才真正讓人回味感動良久。這兩家唱片後來出了很多主流大咖藝人,像從水晶出來的陳明章和朱約信(後來成為豬頭皮,搞笑諷刺的台語唸歌);從角頭出來的家家、四分衛、蕭煌奇、蘇打綠和五月天的首次錄音也都和角頭合作過。這些唱片公司毋須溢言讚美,但需要支持,因為他們深掘台灣的創作能量,把一些可能忽略的聲音化成實體送到你耳邊,成為新的聽覺饗宴,雖然資源很少,但他們確實是成就台灣音樂的一個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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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精選了一些值得紀念的專輯,採訪對象都是幕後工作人員,包括現今國際得獎的設計大師蕭青陽,他說了為何願意用最少的錢而長期接下角頭設計案,甚至還親手親為的操刀捨不得分給助理做的原因。不同於商業市場音樂的精緻和擘劃,獨立音樂保留的是更具創意和議題性敘述,而且更多的是音樂裡單純的一面,或許粗糙或許難以下嚥,但卻為你保留下可能在你身邊而被忽略的那些微弱聲響,當你播放時能會心一笑或者心有所感,那就是音樂最初的感動了。

1 恆春兮片段

2 陳建年:海洋

3 我不流行二十年:紀錄片映後訪談

4 夾子電動大樂隊:轉吧,七彩霓虹燈

5 巴奈:泥娃娃

這張專輯開頭的這一首歌,就讓人忍不住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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