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翻閱了一下臉書,看到好友玲的消息,她罹患癌症八天內進出急診室三回,目前還在進一步檢查,準備面對接下來一連串的治療,文章有些長,大意是她會堅強面對,請大家別擔心,等她身體好些再跟大家報訊。玲在五年前,很突然的宣布要遠嫁美國,大家驚訝也喜悅的祝福她,覓得一人相伴此生。和玲既像朋友也像師生,這些年關注著她在美國的生活,除了老公帶著她到處旅行,他們家龐大後院裡的松鼠,還有一台露營車,她還努力的適應異地生活,還考取類似物理治療的認證…這消息來的突然,大家都有些年紀了,知道生死之必然應該看淡,但這股悲傷仍莫名地讓我一天都沉到谷底。
玲是比我老一輩的劇場人,表演科班出身,面對表演之慎重,表演功底之硬實,讓她在台北劇場界掙得一席之地,還出演過李國修先生的劇作,後來因為老父年邁才搬回南部。
她是我第一次接下大型舞台劇製作時的演員(我當時是音樂設計),出入劇場的我看到一個演員正確的工作方式,如何形塑角色,到舞台上的呈現方式。
她是我第一次校園巡迴演出的導演,工作上嚴苛的她,私底下卻陽光徐暖,看出我的不自信,幫助我在舞台上甚至舞台下的人生一點一滴地拾起信心。
她是我的論文和口考委員,這正是我和指導教授商議出來的計畫之一,既然表演認真做了,論文也認真寫了用功誠意足夠,口考就教授找來一個朋友,我自己找來一個朋友,擔任口試委員,輕鬆過關就行了,當時玲正好在另一個學校表演藝術系任教,確認玲的資格符合,便邀請她來擔任口試委員。
她是一個立志漂泊的單身女子,長我些歲數,生活簡樸卻每年都要出國自助旅行,夢想踏遍世界。擔任教職後每年暑假都出國,看著她的部落格,記錄著她的行腳,甚至有一年,她帶著學生前往紐約,體驗獨立生活外,還要完成一個公開演出。
然後就是我完成學業那年,我年初完成,她年底辭去教職,說要去美國和一個男人共同生活,我才恍然大悟,為何這段期間她頻繁去到美國,年底前甚至有個外國人來拜訪她父母,原來是談了一年的異國戀。這個男人有過婚姻,但是單身許久,對玲非常好,兩人志趣相投,喜愛到處旅行,甚至在賭城時,這男人還租了直升機,兩人在空中欣賞賭城夜景時,男人拿出戒指求婚了。
總之,人生可以過得轟烈也可以過得平淡,玲曾經有段時間刪除臉書,因為生活平淡沒啥好交代,不過後來又重新回來,畢竟很多老朋友還是忍不住不聯繫啊,臉書倒是很方便的一個方式。然後就看著她幾天就說個美國生活的事兒,今天突然說的這件事,她說的淡然,可是我知道玲的內心肯定煎熬,又不想讓朋友太擔心,另方面也不想某一天突然冒出再也不見的壞消息,所以很但很鎮定地自個兒先說了,我們都知道人生必然要面對的生老病死,但是總會很猛烈的不想面對,總之且讓我悲傷一天。我們說過了,要悲傷,一天就夠了,多了傷身,又讓別人擔心,這樣不好…
說到這兒還是想起一首歌 : 意難平(這是整部"陳情令"裡我最愛的角色, 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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